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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養照護 - 我們的未來？
2024/12/22 15:04
安養照護 - 我們的未來？
我的後院一牆之隔，是一間老人養護中心，六層樓的新穎建築，看起來設備挺不錯。
從後院望過去，能看到陽台上晾滿了衣服和粉紅色的床單，穿著制服的外籍員工常在陽台上忙碌的晾衣服或收衣服。偶爾一陣強風，將陽台上的衣物吹飛，降落在我的後院，我便拾起，去隔壁巷子裡按老人院的門鈴，把東西歸還。
剛搬進這間房子時，常常聽見老人院傳出呻吟聲，哀嚎著，尤其是夜晚，一聲接著一聲，規律的，單調的，拉著長長的尾音，從隔院的樓上傳過來，穿過暗夜的院子，進入我的臥室，常讓我夜不安枕。
不知是身體的疼痛或是別的原因？除了聲響太大，擾人清夢之外，那呼喊聲中有一種什麼，撞擊著我。
喜歡跟朋友開玩笑，我這獨居老人，目前是住著牆的這邊，每日生活自理，一切從心所欲，順心過日子。等我老到不再能照顧自己了，就搬到牆的那一邊去，多麼方便！
總有那麼一天吧？不能不未雨綢繆。
我曾在養護中心擔任員工輔導數年，對於老人家身體的痛苦以及精神上的壓力與不滿，是熟悉的。
子女將年老的父母送到安養機構，原因不一而足。送走之後，有無後續的探視、慰問與關心，則是家家一本經。
我在養護中心服務時，有一位外省老先生常來輔導室找我。在住民幾乎一律說台語的安養院裡，這位老先生顯得格格不入。他來找我聊天，跟我說他過去在軍中的豐功偉績，對我書架上的書籍表示興趣，並藉著借書還書，常常來輔導室聊上幾句。
他不會說台語，在機構裡顯得很孤單，正巧我也不會說台語，他對我彷彿有一種一見如故之感，找著話題聊。安養院裡身體上的照顧雖然很好，但是他心中的孤寂，有誰能撫慰呢？
幾個月之後，他不再來輔導室了，工作人員說他轉到另外一間機構去了。我有些悵然若失，但也不意外，我在心中默默祝福他在新的養護中心能交到朋友，不再那麼孤單。
禮記大同篇「使老有所終，壯有所用，幼有所長」，大同世界的理想，是一種烏托邦。人活一生，老年是人生的重要階段，將人類的老年生活機構化，是否能合乎人們的心理與生理需求？若年老了不能安養頤年，長者該何去何從呢？這裡有太多議題值得討論。
我隔鄰的安養院好一陣子沒聽到老人的呼喊聲了，夜裡寂靜，靜得奇異，又讓人不安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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